再狡猾的老狐狸也会忍不住露出尾巴。马哈蒂尔1月1日在受访时否认自己“亲日远中”。他声称自己多次捍卫东方古国，包括在日本时也是如此。他还可劲地说好听的话：葡萄牙人在1511年跨过2个大洋来到马来西亚，很快就建立殖民统治，而我们与大国在一起几千年，都没有被殖民，所以我们应该怕谁？好像应该是欧洲。

无缘无故的示好往往并不简单。众所周知，在前首相纳吉布下台之后，马来西亚立即要求检讨（撕毁）东海岸铁路计划（ECRL）、沙巴和马六甲天然气管道计划。这些由中资承包的工程总造价接近240亿美元。马哈蒂尔给出的解释是：不是不想要，而是要不起。大国应该了解马来西亚面临的财政困境，我们没有能力负担类似的庞大工程。

事实上，这些都是老调重弹。说了这么多，马哈蒂尔有一句话可能透露出真正目的：如果大国同意，马来西亚或许可以通过缩小东海岸铁路工程的规模来继续这个项目。马哈蒂尔还表示，双方仍旧在进行谈判，可惜至今都没有找到能够让双方都满意的解决方案。我们希望确保中企不亏钱，而马来西亚也不必花费太多。

在拖了数月之后，图穷匕见。老狐狸终究是老狐狸。打个比方：以前网购还不盛行时，买家与卖家的博弈是个心理战也是技术活儿。卖家当然要擅长阅读表情，发现潜在的买家相中心仪的衣服，卖家就会鼓励潜在的买家试试。一旦合适，推销就开始了。而买家的撒手锏是：谈不拢价格就把衣服一放，扭头就走。本着薄利多销的原则，卖家往往会喊住买家，成交一单是一单。现在马哈蒂尔扮演的似乎就是买家的角色，极力要把卖家的利润压到最低为止。在他看来，中企只要“不亏钱”就应该满意，而如果让马来西亚只出个成本价或许就能继续这一工程。

马哈蒂尔之所以放软话，是因为真正陷入困境的是马方。马哈蒂尔也承认，现在吉隆坡陷入了两难，如果撕毁合同就要面临天价赔偿，而履行合同则会让财政陷入危机。但马方还有一个筹码：笃定大国为了“带路倡议”的声誉不会真的把马来西亚逼到墙角。在情与理之间，马哈蒂尔赌的是大国肯定会选择情。因为当2018年8月马来西亚宣布暂时取消这些工程时，大国表示“理解”，并愿意“从两国友好和双边关系长远发展出发”。

而在等待数月之后，马哈蒂尔可能觉得不能错过目前的时机。首先，在中美就经贸问题进行紧张谈判时，双方都需要获得更多的支持。而如果马来西亚在此时决定恢复“带路倡议”的旗舰项目，无疑对大国来说会产生一种类似雪中送炭的效果。其次，2019年将举行第二届“带路倡议”高峰论坛，需要一批早期成果，而马来西亚的这几个项目包含了“旗舰工程”，具有非同一般的地位。从投机的角度来说，马哈蒂尔选择的出手时机可谓稳准狠。探客认为，这种古老的伎俩虽然有点阴暗，但比较有效。

三国里有个著名的桥段，盘踞宛城的军阀张绣突袭曹操大军，导致曹操长子曹昂、猛将典韦等战死。双方结下了仇怨。张绣手下的著名谋士贾诩献策：宛城处于南北争霸的关键，如果投奔曹操，无异于雪中送炭，作为争天下的枭雄，曹操不仅会尽弃前嫌，还会重用主公。张绣依言而行，果然保住了富贵。当然，张绣后代的结局又是另外一回事。

马方在毁约之后又反悔其实并不令人感到意外。这些工程对马来西亚的发展来说有利无弊，取消这些工程才是罪过。巴菲特说过：没有一个人可以靠做空自己的祖国而成功。马哈蒂尔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即使退一万步来说，马来西亚如果不找“基建狂魔”，还有谁能保证质量和效率的前提下提供如此合适的价格？如今峰回路转，最大的意义可能就是让那些沿线国家明白一个道理：为了发展应该敢于付出，不能听信西方编造的所谓“债务陷阱”之类的谎言。马来西亚可以当一个表率，也值得喂它几颗糖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