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法兰克福汇报》网站5月25日发表对美国基辛格中美关系研究所所长戴博的专访文章。戴博在专访中称,中美当前绝不仅仅是贸易冲突,美国已将中国视为必须提前遏制的战略对手。文章摘编如下:
《法兰克福汇报》记者问:戴博先生,当前对中美冲突的分析涉及范围很广,从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谈判战场一直到新冷战。我们目前究竟正在经历什么?
戴博答:首先,我们必须清楚,这种冲突不是特朗普自己选择的。我们正面临大国崛起带来的历史和结构变化,这种变化可能在许多方面给美国蒙上阴影。不少美国人认为中国不仅仅构成经济挑战,也是意识形态上的竞争对手。当然,还有风格极其粗暴的特朗普的因素。
问:意识形态上的竞争对手——这听起来不仅仅是贸易冲突……
答:这绝不仅仅是贸易冲突,这是关于世界秩序的重新调整。认为中国企业华为对美国构成国家安全风险是一个明显的迹象,表明这不仅仅关系到关税。特朗普刚刚引爆了最大的炸弹。如果我们现在认为,“这只是他可以撤回的谈判策略”,那么我们必须考虑这对美国的代价有多大。
宣扬“不能太迟遏制中国”
问:他的决策对美国的代价有多大?
答:首先,有33家美国大公司是华为的供应商,包括谷歌和高通。所有这些公司都不允许向华为出售任何产品。其次,即使华盛顿收回这一举措,中国也将根据经验决定在未来自给自足。中国人不希望陷入受到美国及其旗舰公司威胁的境地。不要忘记,如果特朗普撤回这一举措,他将失去信誉。只进行大规模威胁的政策最终会失效。
问:那么,考虑到这样的成本,特朗普为什么这样做?
答:只有美国政府将其理论建立在中国是苏联那样规模的潜在对手之上,这么做才有意义。也只有遵循这样的前提,才能说明美国愿意忍受巨大的损失是合理的。
问:特朗普从谁那里获得了必须“不能太迟遏制中国”的理论?
答:中国是美国真正的战略挑战,这是美国两党的共识。但有迹象表明,这一理论的代表肯定是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约翰·博尔顿以及国家安全委员会中支持文化冲突新理论的其他委员。当然,特朗普前任首席顾问斯蒂芬·班农仍然是一个因素。他是“应对中国当前威胁委员会”的成员。他说过一句话:“100年后我们回顾往昔,想知道为什么我们没有做更多。”
问:如果特朗普遵循博尔顿和班农的提议,那么除了对抗还有其他选择吗?
答:特朗普认为,他的对华政策将有助于他的2020年大选。2016年,中国是竞选活动中的一个重要议题。现在他表现得很坚决,并强调要兑现承诺。他认为他的基础选民赏识这一点。企业的观点则相反,中国市场对它们非常重要。企业会问,这将走向何方?这对特朗普来说也将适得其反。中国不会对华为问题坐视不管。显然,中国会考虑在最容易打疼美国的地方进行反击,例如稀土出口。中国不会保持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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