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日本投降后,留在中国的日本人有多少?
先说答案:320万。
史学家考证,这些人包括3类:日俘、日侨和曾为日军出力的非日本国籍人(主要是指韩俘和台胞)。
冈村宁次中国派遣军司令说,停战时,中国派遣军约为105万,其所说的应不包括自视为殖民地的台湾地区。
(遣返日侨检查是否携带违禁品)
如果加上台湾的第十方面军的12.8万人,与何应钦《八年抗战之经过》中的数字就差不多了,“总共敌军投降之兵力为128万人”。此书统计,加上韩俘韩侨和台胞,共约215万人。
另外还有东北受降区,当时归苏联受降,那里的日军有170万,其中60万被苏联俘到西伯利亚服劳役,剩余110万由中国遣返。
这样,所有留在中国的日本人,也就是等待中国遣返的日人,大概就是:110万+215万=325万。
(遣返日本人)
2.给养日俘成本有多大?
遣返325万日人是个庞大的工作。
在陆续遣返之前,300多万人等船时就是一件大麻烦事。这么多日人,不但要吃要喝要住宿,生病安全问题中国还得管,不但要管,还要管好,因为他们是国际关注的战俘。
为此,中国从当时的陆军总司令部到下面的受降区,都十分重视此项工作,成立了战俘管理组织,从上到下一条线,从委员会到管理所,事情繁杂,费时费人费力还费财。
(遣返日人)
举个例子,当时中国为彰显中华美德,提出以德报怨,宽宏大量地对待日本战俘,特别规定禁止打骂虐待,其在中国的待遇标准,“与各地中国正规军之待遇同”。就这一个同字,一下给中国带来了不少麻烦和压力。
钱是硬通货,既然与中国军官待遇相同,不算日侨,光200多万日俘得多少钱?不敢算啊,当时《中国境内日侨集中管理办法》规定,“日俘副食金额为每人月支:华北区3600元,华南华东2400元,华中3000元”。
(等待遣返的日本儿童)
虽然战俘入管理所时收缴了他们的存款,但那都存到“中国政府银行”专门的账户上了,而且那收缴的寥寥可数,比起发放的不抵零头。
当时规定说,对发放日人的给养,先由受降区当地政府垫付,登记造册,日人签字,汇总后呈报政府,将来向日本要求赔偿时一并算账。
遗憾的是,我们一直没有要赔偿。所以这遣返期间的钱,都做慈善了。
(等待遣返的日人)
3.如何遣返的?
当时日本由美军接管,国内一片废墟。什么时候遣返、能否遣返,怎么个遣返法,由美国和中国共同商量决定。
双方召开了1945年9月的第一次遣返联席会、1946年1月的第二次上海会,以及后来盟军在东京专门为中国战区遣返遗俘遗侨会议。
几次商议决定由美军第七舰队提供舰船,由中国负责日人给养,按照国际善待战俘的法则把他们安全送回日本。这也是《波茨坦公告》中应有之意——其第9条规定:“日本军队在完全解除武装以后,将被允许返其家乡,得有和平及生产生活机会”。
(遣返日人)
据史料,1945年11月17日,第一艘载有数千名侨民和数百名日本伤兵的遣送船由天津塘沽港开出。1年后,320万滞留中国的日人全部遣返完毕。
当时日本人上船经过严格的体检,DDT卫生消毒,据说疫苗还是由美国提供的。中国规定日人可以带行李,但有3样东西在禁止之列:
①违禁品:毒品枪支弹药武器刀,作战用的望远镜、军犬等。
②具有经济价值之物资:金条宝石奢侈品,股票证券和艺术品,包括超过正常所需的香烟、雪茄等。
③文字性资料:古物、历史书籍、文件、报告书等资料。
(仔细检查)
与此相应,中国还特别让他们带走3样东西:
①钱款:
这个中国免费送,军官每日500元,士兵每日200元,侨民的多,每日1000元。
②粮食:
这个也是中国免费送,虽然中国打仗打了14年,自己一穷二白的,但日本更惨,不但废墟成片,而且正在闹全国性的大饥荒,中国人送客讲究面子,自己勒紧裤腰带也要送人情,特别规定只要他们一个人能挑走多少粮食,就随便挑,但不能来回反复挑,不能他人代挑,就是一个人挑的最大负重量为限,挑多少都行。
这就是当时感动日本和国际社会的“每人一挑”。
(遣返的日本人)
③新衣服:
这个是他们自己的,什么被褥服装鞋盥洗用品钢笔文具等私人用品,该带走的都带走。为让日人走得干净漂亮,中国特别在他们上船前,把之前接受的他们的军中被服等用品发还给他们,于是“2/5的官兵都换上了新装,聊以饯行。”
中国对日本战俘日本侨民的遣返,安全、顺利、大度、感人,相比苏联西伯利亚60万日俘,中国不计前嫌的做法赢得国际舆论广泛称赞,连冈村宁次都承认,在中国的日俘是幸运的,“可以携带比较多的物品”。
不可否认,中国遣返的日俘日侨为战后日本复兴做出了巨大贡献,中国的宽大政策也为两国后来关系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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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参考:吴庆生《战后日本军队及侨民的收容, 管理和遣送》(《绍兴文理学院学报》社科版2000年03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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