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察者网 鞠峰]10月11日，青岛发现疫情；凌晨两点，市主要领导赶往市疾控中心；当天上午9时起，省市领导班子召开会议部署工作，数万医务工作者、机关人员、志愿者动起来了。5天后，1000万市民检测完毕，“青岛速度”振奋国人。

　　青岛创下全球首次5天内千万级检测的纪录，继武汉后来到国际“聚光灯”下。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主持人直言“太不可思议了”。

　　“青岛速度”的背后，“10合1混采检测技术”再次引发国内外媒体的关注。“10合1”，指将10人的10支拭子，集合于1个采集管中进行核酸检测的方法。如果十合一样本是阴性，那就说明10人全是阴性；如果是阳性，10人立刻单独隔离，再单采单检，以最大限度提高效率。

　　逻辑听起来很简单。实际上，美国、德国、印度都采用了“混采”（sample pooling）方式检测新冠病毒。但“10合1”并不只是数学的优化，其背后是细致翔实的技术规范、武汉，北京，大连传递下来的经验、强大检测能力的支撑、严格防疫后的零阳性率、还有青岛“应检尽检、不漏一人”的承诺与坚持；不是每个“混采”的国家，都有“青岛速度”。

　　“10合1”，不是说合就合

　　5月，武汉首次出现混采检测，当时还引发了一些网友的不理解。然而到了10月，青岛全民配合“10合1”千万级检测，“混采”绝不是“拍脑袋决定”或者“一蹴而就”，背后是众多专家扎实的论证、评估与多市经验的累积。

　　5月中旬，两段“武汉市江岸区居民核酸检测，多人取样放置同一个取样瓶”的视频在互联网流传，引发了大量讨论。

　　5月18日下午，江岸区卫健委办公室一名工作人员告诉澎湃新闻，采取混合检测方式是根据武汉市卫健委下发《全市加强核酸检测加快筛查无症状感染者工作方案》文件要求的，以提高核酸检测速度。

　　江岸区卫健委疾控科一位工作人员也对澎湃新闻表示，“肯定（做过预试验）的，可以保证检测结果，”该工作人员说，“市里敢发这个文件说明是能保证检测结果的前提下，才敢加快效率，我们不可能一味地追求效率而不追求结果的，不可能乱来。”

　　混采在武汉首次出现后，北京也推行了混合采样检测。

　　央视记者6月26日采访了《北京市新型冠状病毒核酸混合检测采样、样本处理及结果判定技术指南》的主要编写人、北京市疾控中心质量管理办公室主任穆效群。她表示，对于样本混采，北京市疾控中心今年4月就组织专家进行评估和试验，验证混合5个或5个以下拭子进行检测的可行性。

　　同样，辽宁大连于推广“混采技术”。不同的是，这次“5合1”变成了“10合1”，卫健委专家也赴大连进行考察。

　　据《潇湘晨报》8月1日报道，7月30日，辽宁省副省长卢柯带领省工作组，会同国家卫生健康委有关专家赴大连市考察“10合1混采技术”实施情况，部署进一步扩大“10合1混采技术”的应用范围、严格质量标准等工作。

　　混采怎么搞，有什么注意点，在一次次的实践、考察中变得越来越清晰。

　　武汉发“方案”，北京编“指南”……各地“摸着石头过河”汇总经验。最终，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8月17日发布《新冠病毒核酸10合1混采检测技术规范》，从耗材规格、流程、混合拭子、送检、接受等，都提供了精确、明晰的指导方法。

　　10月16日18时，青岛完成全市样本采样，10899145份检测结果全部为阴性，“10合1混采检测技术”“刷屏”网络，检测效率让世界叹服。

　　10月12日上午，无人机航拍的青岛华阳路20号核酸检测点 （图源：青岛日报·观海新闻）

　　印度：提速还得靠抗原检测

　　综合《印度经济时报》和《印度教徒报》今年4、6月报道，早在4月，印度就推行了混采检测方法，对样本组进行“打包”、核酸、检测。虽然印度医学研究委员会推荐采用“5合1混采”，但是印度检测机构仍然对外来移民采用“25合1混采”进行检测节约成本。《印度教徒报》指出，虽然这种检测方法很有效率，但是核酸检测最大的“缺点”就是：贵。

　　对于印度来说，抗原检测才是大幅提高效率的方法。印度从6月开始推行10分钟出结果的抗原检测，短时间内大幅提高了检测数量。

　　印度卫生部4月宣称，快速抗原检测是降低检测成本、提高检测数的方法。不过，按照彭博社的说法，印度的抗原检测似乎“不太靠谱”。彭博社称，这些测试的假阴性有时高达50%，可能会掩盖其疫情发展的真实情况。文章援引一名澳大利亚专家的话嘲讽，称这种检测“跟抛硬币差不多”。

　　此外，综合外媒报道，德国科学家也小规模试验过混采检测，并将其对检测效率提升的成果发表于权威医学杂志《柳叶刀》，但没有大规模推行。以色列科学家今年年初对“64合1混采逆转录核酸检测”对提升检测效率的效果进行了研究。此外，有专家也在卢旺达进行了混采检测试验。

　　想搞“十合一”，感染率要低

　　据《自然》杂志7月10日报道，这种“群试”（group testing）理论，最早由美国经济学家罗伯特·多夫曼（Robert Dorfman）于1940年代提出，为二战美军检测梅毒。

　　《自然》指出，这种方法只有在感染率低、大约是1%的时候，才最有效。

　　6月16日，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发布有关混采的声明，称“为了节约检测资源，许多研究者希望采取混采方法……这种方法只适用于低感染率群体，因此研究者们可能会将其用于无症状感染者筛查中。”

　　6月底，美公共卫生、传染病专家安东尼·福奇称，因近期感染病例激增，卫生官员正在考虑推行混采检测。7月18日，FDA发布“最多4合1混采”检测的紧急授权声明。

　　学术新闻媒体“The Conversation”于7月2日报道，通过混采节约的成本与提升的效率，取决于感染率。例如美国洛杉矶6月27日进行的混采检测中，只减少了50%的检测次数，阳性率为9%。而在蒙大拿州，混采减少了90%的检测次数，当地阳性率仅0.1%。

　　根据美南加州大学卫生政策与经济学中心5月的研究，感染率为1%时，“11合1”是最优化的选项，而当感染率达到7%以上，“4合1”、“3合1”才是最优解。

　　然而，目前美国的感染率令人担忧。据CNN13日报道，目前美国至少13个州的新冠病毒检测阳性率超过10%，疫情形势依旧严峻。CNN评论称，如果不扭转目前的局面，美国将可能经历一个“毁灭性的冬季”。

　　本文系观察者网独家稿件，未经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