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好，我是观察者网的董佳宁。10月11日到13日，《焦点访谈》连续三天，播出了相关系列节目《魅影重重》，讲了讲近些年破获的台湾间谍案。这些台湾间谍，很难跟影视剧里的形象联系起来。有些人就是学者和商人，并不是专业情报人员。比起《007》和《红雀》里面的特工，这些人就是玩票的，简直就是“行走的50万”。当然，影视作品里都有艺术夸张的成分，真实的情报工作没什么浪漫色彩。今天这期节目，我们就讲讲从新中国建立开始，抓台湾间谍的历史。

　　我们先讲从新中国建立到改革开放前，这段时期。

　　1949年“常凯申”退据台湾。但“校长”还是存了点念想的，经常叨叨着要反攻大陆。不过让他感到娘希匹的是，国民党的陆军此时已经废拉不堪，“南望王师又一年，王师还剩一个连”。

　　正面硬刚做不到，就只能暗地里使坏。上世纪50-70年代，台湾情报机关对大陆的工作重点是“政治颠覆”，“内部策反”，“敌后游击”。主要的活动方式是暗杀、爆炸。国民党的情报机构那会已经改称，叫“国防部保密局”，前身是臭名昭著的“军统”，局长是毛人凤。这人的特点是非常能忍，别人扇他耳光，他面带微笑；校长骂他，他感恩戴德，觉得是好事。我愿称之为“忍者神龟”。但毛人凤闷坏，“白色恐怖”相关政策的执行人就是他，搞过不少次大屠杀。

　　从1949到1950年，“保密局”多次派遣特务潜入天津、北京。其中的核心人物是段云鹏。这人一直挺有名的，是“道上”著名的飞贼，早年跟军阀混过，立过功，当了军官。但后来形势不好，又干回了老本行。这哥们胆大包天，曾经潜入侵华日军总司令冈村宁次的住处，偷了不少珠宝、金条、钞票，连特高科都没查到他。虚假的抗日奇侠手撕鬼子，真实的抗日奇侠搬空金库。后来到了1946年，军统特务头子谷正文注意到了他，觉得这小子是个天才，把段云鹏吸收进了组织。

　　从1949年开始，段云鹏负责联络、组织国民党潜伏成员，成立“北平行动组”、“天津特别组”和“情报暗杀组”。这些特务秘密搜集军火、制造炸弹，伺机行刺政要。但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在1951年被粉碎了，段云鹏当时人在香港，没被抓。不过这位“军统奇才”也没能幸存，1954年在广州被捕，最后被枪毙了。

　　虽然有挫折，但毛人凤不打算停下来。1955年，他策划了一场暗杀行动。当时我国领导人计划乘印度客机，“克什米尔公主号”，赴印尼万隆，出席亚非国家会议。台湾方面得到了消息，派特务前往香港，在飞机途经香港机场加油时，安装了炸弹。

　　4月11日，客机在马来西亚上空爆炸，中国和越南代表团工作人员、中外记者11人和五名印度机组人员遇难。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国领导人恰巧临时改变了行程，不在飞机上，后来安全抵达印尼万隆。不过毛人凤没有死心，组织了一支28人的“敢死暗杀队”，图谋继续行刺。但在中国和印尼双方的严防死守下，计划落空。

　　后来毛人凤死了，他政治斗争失利，权力被架空，1955年底查出癌症，次年咽气。但是国民党的间谍行动并没有就此打住，即使武装行动收效甚微，也要一直象征性地搞点事。1960年代，国民党的情报部门和军队合作，向沿海地区派出小股武装特务扰袭，最大的成果就是趁夜黑风高，在岸边插个旗，宣布“胜利”，而且成功率还很捉急，经常被沿岸巡逻的民兵击毙。

　　1964年7月，“国防部情报局”组织了51人，伪装成日本渔民，在江苏沿海地区登陆，结果一上岸就遭到围歼。但“国防部”继续头铁，几个月后就向广东沿海派遣特务，甚至还空投了一波人，不过还是白给，九支纵队共172人被全部歼灭。1965年实在搞不下去了，这帮特务只能改变策略，跑到海上绑架大陆渔民。

　　除了暴力手段外，国民党有些间谍也在走隐蔽路线。有些人潜伏的很好，至今仍不被外界所知。70年代以前，台湾向大陆的广播中，会夹杂一些暗号。这种广播会以“给敌后同志的讯息”开头，然后报出几组4位数字，收听到这种广播的特务通过破译，就能得到命令。但这个时期，台湾的情报工作成果有限，很多资源还被拿来对内政治斗争。到了70年代末大陆改革开放，两岸的关系有所缓和，间谍行动的策略也发生了变化。

　　第二部分，我们就来讲讲改革开放以后，两岸关系缓和的这个时期。

　　改革开放之后，海峡两岸关系好转，间谍战就没那么血腥了。台湾情报部门意识到，暗杀、爆破、扰袭这类行动的政治成本高昂，转而使用怀柔手段。把注意力集中到大陆的不稳定因素上，用过各种舆论工具造谣、煽动，引起混乱。比如广播，寄邮件和发传单之类的，干得不亦乐乎。仅1986年1到9月，某地就查获了600多件心理战和舆论战宣传品。同时，还有不少台湾特务入境搞事。比如找个高楼大厦，挂个反动标语；或者跑到电影院里发传单，基本上都是小打小闹，多以失败告终。

　　暴露的间谍通常也没什么好下场，有时候会闹得两边都不待见，在大陆被追捕；跑到台湾，被情报部门嫌弃累赘，连个抚恤金都没有。给大家讲个案例，太经典了！周肖是福建福州人，1964年出生于一个教师家庭。但很可惜，周肖从小就不好好学习，只混了个小学文凭，天天正事不干，总想着走歪门邪道拿钱。

　　1988年，周肖了解到“搞资料”来钱容易，就和福建沿海的，一些鸡鸣狗盗之徒勾结在了一起，收集大陆政治、经济、军事等各种情报，之后秘密出海，卖给派驻在马祖的台湾间谍机关，赚得是刀，dollar。周肖是这些二道情报贩子里的“积极分子”，很快得到了台湾情报机关的赏识，被重点发展、重点培养，从临时工变成了正式工，代号“3080”，化名“刘增国”。以前周肖卖情报，得保质保量，才能拿到钱，现在固定发工资了。他很高兴，更加卖力地干了起来。

　　可惜好梦不长，年初搞资料，年底被抓。周肖落网，判了8年有期徒刑。在监狱中，他表现得很好，积极改造，获得减刑，于1994年提前释放。但事实表明，这哥们根本没有改过自新，出狱不到一年，又和马祖情报站搭上线了。他拿着法院判决书，找台湾情报人员索取“抚恤金”。

　　台湾特务见周肖主动恢复联系，非常感动，介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啊，值得表扬。但表扬归表扬，特务机关表示，我们也不容易，地主家也没余粮啊，这抚恤金不太好办。不过如果你肯重新加入机关，继续工作，那未来一切好说。

　　周肖没拿到钱，很不爽，但很向往台湾情报机关给他画的饼，领了任务，返回大陆准备开干。但还没开始工作，周肖就得知自己的同伙被抓获了。这给他吓得够呛，直接跑到福建长乐的国家安全局自首了。司法机关很无语，说我们一般是抓那些犯了法的，做了坏事的，你这还没做呢，尚未实施间谍活动。看到他态度还比较好，主动投案，就宽大处理了。

　　此后，周肖老实了一段时间，干起了海鲜生意，不干了，卖鱼咧。虽然赚得不多，也够养家糊口了。不过2001年，周肖平静的生活结束了，他的一位狱友找上了门，称台湾情报部门在发“抚恤金”，自己已经领到了，我可以帮你领取。周肖又心动了，但是他有点信不过这位狱友，觉得最好自己跑一趟。

　　周肖花了点钱，搞了条船，时隔多年再次驶向马祖，与台湾情报部门取得了联系。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法院判决书，交给了情报站的头子，然后开始卖惨，什么“我给党国尽过忠，我为党国流过血”云云。头子很感动，决定先安抚一下周肖，至少别把鼻涕甩过来。不过他表示，没什么抚恤金，根本没听说过，但组织是不会忘记你的，只要你肯继续出力，那么未来一切好办。

　　周肖他咬了咬牙表示，只要你们给钱，就办事。情报站头子当即就同意了说，兄弟你先拿着这300美元活动经费，之后搞点军队作战计划之类的文件，级别得高一点，至于抚恤金，马上就去申请。周肖领了任务，拿了300刀，觉得虽然这特务机关冷漠无情，但手中的美钞至少还有点温度。他又回想了一下过往的“光辉事迹”，决定再次走上这条“要钱不要命”的道路。但周肖的“再就业”历程到此为止了，回来后刚上岸，就被国家安全机关的干警抓获。干警说正好你不是想投案么，你有心投案，我们有心抓，这次咱们就好好合作。

　　两岸关系缓和时期，台湾的情报工作没搞出什么大新闻，基本上是这种小打小闹，经常失败。正因如此，台湾开始总结经验，注重策反上层人员。后来闹出的刘连昆案，就是非常严重的事件。

　　第三部分我们来讲讲，两岸关系紧张时期，发生的间谍案。

　　刘连昆曾是大陆少将级军官，1992年在台湾“军情局”间谍的利诱下，开始为其卖命，直到1999年被查。他是被部下邵正忠拉下水的。邵正忠是个LSP了，根本没什么个人理想，投靠台湾的理由很简单，就是要在外面养小三，希望借台湾情报部门之手，让二人离开大陆，远走高飞。

　　台湾方面了解到邵正忠的需求后，表示可以帮这个忙，但提出交换条件，要求他将其直属上司刘连昆拉下水。当时台湾情报部门极其重视这个项目，后来的“局长”丁渝洲称之为“军情局”的“镇山之宝”。

　　刘连昆后来秘密与台湾情报人员接触，上了这条贼船。台湾方面更是许以重金，按照台湾少将级别的待遇给他发工资，月薪3500美元，约合新台币9万元，每提供一批情报，台方至少支付40万元新台币，多则上百万。还表示，可以安排刘连昆退休后来台居住，或者国外也行，“军情局”负责给他养老。在这样的利诱下，刘连昆沦陷了，成了台湾“军情局”在大陆发展的层级最高的间谍，给台方提供了大量机密情报，危害极大。

　　但刘连昆还是暴露了，而且很滑稽，是被“自己人”“出卖”的。两蒋时代结束后，李登辉上台，任内鼓吹“台独”，提出“两国论”，导致两岸关系恶化，引起1995到1996年间的台海危机。这一时期，大陆对台军演，李登辉为了“安慰”岛内居民说，“大陆所发射的导弹都是空包弹，空空的，不用怕”。这是我军的机密，从李登辉嘴里说出来肯定是不对味的，这引起了大陆安全部门的高度警惕，开始严查内鬼，刘连昆和邵正忠就被这么揪了出来。

　　“军情局”被坑的血都吐出来了，大骂李登辉没有保密常识。此间谍案漏网人员张志鹏逃回台湾后，声泪俱下地斥责李登辉，一句话就让间谍网络全军覆没，还表示要控告他这种“内鬼行为”。其实我很怀疑这些喊“独”的领导人，是不是都有这种“大声密谋”的爱好。2000年上台的陈水扁，也干过这种卖队友的蠢事。

　　2003年底，陈水扁为推动“防御性公投”，在一次演讲中，煞有其事地爆料了大陆的导弹部署情况，还详细指出了各个地点的导弹数目。两个多月，大陆就摧毁了台当局在南京军区的情报网，活捉“军情局”王牌特务，上校李运溥（pǔ）。这货“兢兢业业”多年，就为了摸清楚我军沿海地区的军力部署，结果却成了猪队友的政治祭品。

　　2016年蔡英文上台，重提“台独”，对大陆的渗透越来越频繁。目前已经披露出来的行动，大部分都不是台谍亲自出马，而是通过威逼利诱，策反商人、学者、学生等人员，发展成为下线。这类案件《焦点访谈》已经讲得很详细了，专业的刑侦人员们也介绍了间谍们的手法。

　　再提一个案件吧，前几年在互联网上比较火的许佳滢案。2011年，台“军情局”间谍许莉婷，化名许佳滢，接触到了一位在重点大学读机械专业的学生，与其发展男女关系，套到了不少国防技术类的情报，直到2014年被国家安全部门发现。许莉婷比男方大16岁，16say啊16say，这是一段“棋型”的爱。

　　所以如果你的工作或者学业涉敏涉密，就要时刻保持警惕，而且军迷朋友们也要注意了，你们也可能是间谍瞄准的对象。如果真的遇到了这种情况，请立即拨打“12339”国家安全举报电话，别让50万飞了。